神庭，亡了。
韩牧野的话音落下，大岩道人的面色变了。
因为，整个神庭宝库中的空间透出了压抑，冰寒之意瞬间透彻。
原本面带笑意周邦余脸上笑意缓缓收敛，身上透出一丝丝冷彻的杀意。
“小子，神庭威严不容折损，就算你是皇亲国戚，出身勋贵，也不能诋毁神庭，本官——”
周邦余的话没说完，韩牧野已经再次开口：“神庭亡了。”
这一次，周邦余笼着的手开始颤抖，整个身躯与臂膀都可见震颤。
他双目之中慢慢透出血色，死死盯着韩牧野，背后，一张黑色的图卷缓缓展开。
“四十二万三千六百七十一年，神帝陨落，神庭崩塌，我镇守的宝库分崩离析，遁离神庭。”
“神庭亡了。”
周邦余目中血色弥漫，身上也有血色的气息翻涌。
他背后的黑色图卷上，一道道力量强横的身影，一座座高耸入云的山脉，还有一头头异兽，全都展现出来。
这图，似乎是一方独立的世界。
只是这图中气息全是黑暗，透着诡异的力量。
“你为何不告诉本官，你是曹家子弟？”
“你为何不跟本官说，曹国舅只是闭关了，并没有陨落？”
“你为何拿了赶草鞭来，心中却全无对神庭的敬畏！”
周邦余身后图卷一下完全展开，其中一道黑色身影踏出，手中持黑色长刀，飞身向着韩牧野当头斩下！
这一刀，没有留手！
与之前的金甲战将手中刀相比，这一刀更快，力量更足，其中的杀意更凝实。
这一刀面前，就是天地山峦都会被劈碎！
大岩道人想冲上前，却被大阵力量禁锢住。
他想不明白，自家这主人随便说几句别的，应付一下面前这老头不好吗？
这老头明显是脑袋有问题了，难道自家主人也，那个啥？
真是要命啊……
“嗡——”
长刀临头，韩牧野忽然抬头。
他身上禁锢的锁链直接化为一只青色大手，将那黑色长刀和黑色的身影捏住。
“嘭。”
长刀与身影全都震碎，然后化为黑色气息，重回图卷之中。
周邦余面上露出一丝惊异，看着韩牧野。
“这里的阵法倒还算完整，抢夺阵法的控制权，我多耗费了些时间。”
韩牧野轻轻活动一下身体，轻声开口。
抢夺阵法的控制权！
韩牧野抬手，一块暗金色的符文汇聚在掌心。
这符文与整个神庭宝库中的力量相辉映，轻轻震荡。
“周大人你要不是因为神庭崩塌，自身修为信仰崩塌，神魂迷失，也不会被那图卷操控，放弃镇守职责。”
韩牧野面上露出一丝惋惜，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一处长案。
青色的仙气翻涌，那长案之后，一具枯骨浮现。
青色衣袍，黑色的纱帽。
“怎么会，本官修为已经通天，怎么会死？”
“不可能，本官已经踏过天境，越过人仙，脱出了因果轮回，成为天尊之境，不死不灭……”
周邦余口中低语，可身上却有青色的仙气仿佛点燃，将他整个人裹住，燃烧起来。
韩牧野抬手，一道金色的雷光撞过去。
“轰——”
雷霆将那青色的仙气镇住，纠缠在一起。
被雷光裹住，周邦余双目之中的血色稍微退去一些，他面上露出一丝悲伤，又有解脱之意。
“其实曹国舅他们有背叛神庭之心我是知道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将赶草鞭和几件至宝都送出去。”
“只是修行无门，仙界无路，我们的修行道途断绝，何处才是希望啊……”
抬头，看着韩牧野，周邦余面上露出一丝笑意。
“你不错，心智修为悟性都好。”
“如果有一日你去了仙界，请带我看一眼。”
他的身影慢慢化为虚无，只留下一直青灰色的墨，在碎星岛也炼化过六魁阁。
这九重剑塔与三重剑阁和六魁阁外观相同，但其上闪动的剑道光晕，清亮浓郁太多。
当初在炼化六魁阁时候，韩牧野曾在那剑阁记忆之中见到过上三天大能掌控的九重剑阁。
就是面前这剑塔模样。
高台之前，有关于剑塔的介绍。
九元剑塔，仙界九元仙宗剑道传承，与神庭三十七道仙界传承一起，属于能直入仙界的修行法。
这九元剑塔之中，贮藏世间万般剑道，修行圆满时候，凭此过升仙台，直入仙界，成为仙宗弟子。
神庭传承三十八道，加上神帝亲传吗，一共三十九道，每一道都说能直入仙界。
可上古至升仙台封镇，无数万年没有一位入仙界的大修回转。
便是连仙界消息都没有传递半分回来。
这些仙界传承到底真假如何，是不是真的能入仙界宗门，谁都不知。
韩牧野一步跨上高台，抬手落在那光罩上。
掌心金色的印记击碎光罩，手掌与九层剑塔触碰。
剑光闪耀，韩牧野的身形瞬间被剑影淹没。
他面前，无数长剑刺来。
“嗡——”
毫不犹豫，他背后剑匣之中长剑飞出，双剑在手，剑影翻飞，所有来剑都被剑锋挡住。
三尺之内，有我无敌。
双剑化为光轮，没有一道剑光能探入他身前三尺。
这一刻，韩牧野双目之中闪耀精光。
九元剑塔之中驻留的剑道意志是其无数前辈主人留下，这些剑意都是上古时代纵横天下的剑术剑法。
此时，他仿佛与无数上古剑修交手，剑光闪耀之间，就摸清了一套上古流传剑术的路子。
天下剑术，万剑有宗。
韩牧野领悟的剑术越多，越是自身力量浑厚吗，剑道在其手上信手而出。
“当当当——”
击碎的剑光回击在剑塔上，剑塔被缓缓点亮。
远处寻宝的大岩道人抬头，然后瞪大眼睛看着韩牧野长剑缓缓压过剑阁剑光，不断回击。
“这家伙，就是个剑疯子……”
大岩道人嘀咕一声，转头去看别的地方。
那闪耀的剑光简直要亮瞎他的眼。
自家这主人的剑术，已经超绝到自己无从感知的地步了。
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除了在寻宝方面能有点用之外，还能给主人什么帮助。
难道，会想当年被袁天剑尊抛弃剑丸一样，他大岩道人再次被抛弃吗？
心头有些失落，大岩道人低头看向面前的木架。
木架上，一团青黄色的灵光闪动。
“土髓，这宝物，若是能炼化，土属性之力将会有意想不到的变化……”大岩道人目中一亮，悄悄探出手去。
远处高台，韩牧野面前的剑塔第一层已经被完全点亮。
韩牧野能感受到，自己对这九元剑塔有了一丝掌控之力。
多了许多亲近。
他手中剑光不断，从开始被动防御，慢慢化为主动攻击。
剑影闪耀，每一剑击在剑塔上，都能产生共鸣。
剑塔被点亮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从最低阶的剑术到融合了剑道意志，掌控了时间与空间的剑之大道，从刺扫劈斩的基础剑招，到剑道破立……
剑塔第二层亮起。
剑塔第三层亮起。
……
剑塔第八层，升起的亮光陡然停住。
再上一寸，就是整个剑塔亮到第九层。
可是此时，韩牧野手中双剑却缓缓停下。
他所修的所有剑术，都已经施展完。
看着面前无比亲近，却又有着一丝隔阂的剑塔，韩牧野双目之中光晕流转。
世间能有别人将剑塔炼化第九重，他韩牧野为何不能？
剑，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