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宴楼外,看着热闹的人伸长脖子,眼睛都不眨。
见过霸道的,没见过这么霸道的。
若说会宴楼的女子,是仗着自己有俩钱儿,仗着是京师本地人,蛮不讲理欺软怕硬,惹人笑话的假霸道。那朱允熥带着的这群人,就是真的霸道。
霸道得三言两语之间,让人打心里害怕。
“莫杀我的宝儿!”
女子凄厉的尖叫一声,怀的哈巴狗已经被一个武士抢走。说来也怪,方才那对着张蓉儿主仆二人连声汪汪的恶狗,此刻落在朱允熥护卫手里,那叫一个老实。
任凭人抓着脖颈,四肢蜷缩一动不动,明亮的小眼睛满是恐惧,好似要哭出来一般。
“这狗能出二斤肉吗?”
李景隆看看那狗,嫌弃的说道,“让厨子出来,当面整治了。”说着,走到那女子面前,直接一把薅着对方的头发,上下打量着,“什么是通天纹?”
看了半天也没看到,抽出腰间的匕首,在女子惊骇欲绝的目光说道,“既然你没有,我就给你画一个。你这娘们,跟母老虎似的,我就在你脑门上刻个王字,再在你脸蛋两边一边刻画,刻一个字。碰到爷爷,你这母老虎,就要变成母王...........”
“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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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隐藏在众人身后的张蓉儿大声制止,走到朱允熥身侧,红着脸微微福安,“殿.............这么做不好!”
她不开口,朱允熥也没打算真让李景隆刻下去。最多是吓唬吓唬,哪能真那么暴戾!
不过,还是饶有兴致的问道,“为什么不让刻,她不是欺负你了吗?”
“大明有国法,怎能滥用私刑,再说她也罪不至此。况且,若真可刻下去,伤的还不是你的贤名!”张蓉儿低着头,不敢看朱允熥的眼睛,说话声音小小的,软软的。
“你这是以德报怨呀!”朱允熥笑道。
“不敢当,只是要个公平而已!”张蓉儿再次开口道,“她的狗是咬人了,但毕竟没真咬到,也不是她故意指使。”
“人,养不教父之过,畜生养不好人之错!”朱允熥说道,“那狗儿如此凶恶,敢张嘴咬人,就是她的错处。再说她蛮横霸道,满嘴污言秽语,不拿你们这些外乡人当人,不该处罚吗?”
“该罚!”张蓉儿说道,“但不该这么罚,而且也太重了!”
说着,张蓉儿顿了顿,“她的狗闹市欲咬人,她不但不赔礼,反而嚣张跋扈,说什么家里有的是钱的话,由此可见平日也不是什么温良恭让的女子。”
“双方言语冲突时,我家小顺子被打一耳光。但小顺子其实也有错!”
朱允熥奇怪道,“你家小顺子有什么错?”
“错在不能识人,错在不能趋避厉害!”张蓉儿接着说道,“那女子明显就是不讲理的,还何必和她多说,速速快走就是。这种人,越是和她骂,越是麻烦!”
从事上说,这个说法有些牵强。但是从现实来说,这个说法却很恰当。
好比两个人尽。
小顺子摸着脸颊,故作凶狠的对他们一瞪眼。再转头看看自家小姐,眼神又是天真烂漫。
此时,看热闹的人群,也有人拍手叫好。
“这位姑娘深明大义!”
“好家教!”
“好德行!”
“巾帼不让须眉呀!”
众人的笑声,张蓉儿再次不好意思的躲在人后。
朱允熥看着这事的始作俑者,脸上却没甚笑意。
“你们骂人,打人的事,这位姑娘心慈仁厚,不和你们一般计较。但是,怎么也要拿你们往衙门里走一趟!”
朱允熥开口说道,“外乡人就不是人?外乡人就好欺负?你是京城人氏,手里有两个糟钱,就可以随意辱骂外乡人!”
“你要这么说,洪武爷也是外乡人,你是不是心里也敢骂?”
“不敢!不敢!”听他这么一说,那公母俩差点昏厥过去。
“你以为你们是京师人,就都金贵了。外乡人都要巴着你们?都要让着你们?大明部官员,在京品以上官员数千,哪个不是外乡人?”
“你有什么资格,欺负辱骂人家外乡人?”
“这是大明的京城,便是大明子民的京城!天子脚下,首善之区何以来?”
“还不是天下万民赋税的奉养?还不是天下种种好处,都汇聚于此?”
“做人须有三分善,莫把刻薄挂嘴边。”
“你也不过是布衣小民,谁给你的勇气猖狂至此!”
“人家外乡人也没吃你的饭,没花你的钱,你怎么敢如此!”
“就是欺负人家不敢打你吗?”
说着,朱允熥一声冷喝,“来人!”
“在!”
“抓去应天府,交应天府...................”
突然,外面又是一阵喧哗。
“躲开,起来!官差办案,闲杂人闪开!”又一队气势汹汹的官差,扒拉开人群进来,对着众人横眉立眼,“怎么回事,光天化日的.............”
说着,那带队的头目,看到了一边几个被揍的兵马司士卒,顿时就是一愣。
再看看酒楼里,一个对他冷笑的人,双腿一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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