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想得出神之时，老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后。
“小林啊，看书呢？”
“啊？江叔。”
林弯羽吓了一跳，手一抖将小说丢在了地上。
江叔不是在一楼跟图书管理员对单子吗？怎么跑上楼来了？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后的她都不知道。
老江弯腰帮她捡了起来，掸了掸上面的浮灰后念出了书名：“《十二金钱镖》？”
“怎么？江叔你看过吗？”
“没有，听这名字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他翻开了序言，将那句用红笔标注的句子读了出来。
“小林，你觉得好人和坏人的差别在哪里？如何判断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虽然不知道江叔为什么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但是林弯羽还是认真思索了一阵后才给出答案。
“我觉得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只有人性复杂多变、势力和反复无常的人。真实的生活状态，用改是此一时彼一时，医生起起落落，感情时好时坏，境遇时高时低。内心是崩溃的和得意的起起伏伏，外在的评价也是时好时坏的。人还是那些人，却因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而斗转星移。”
林弯羽一口气将内心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嗯，那你就是觉得世界上坏人和好人没有差别喽？”
老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底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没有人能够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好，也没有人是真正意义上的坏。人都是不经细看的，很多看起来光鲜亮丽、积德行善的外表下隐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阴暗面，只是平时被压下去了而已，只需要一个契机，这些阴暗面就能被全部触发。”
老江对她的这番话很是满意，话锋一转提到了三尸案中的幼儿园园长苏丽雯，“我记得你之前给我讲过的，一个幼儿园园长为了救下一个小男孩，反而失手将男孩扔下了楼，你觉得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林弯羽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出自己的想法。
“没事，只是随便讨论一下。”
在老江鼓励的眼神下，她将内心的真实看法说了出来。
“其实，我觉得她算不上一个好人吧？”
“为什么？”
“可能是我的原因吧，但是我每次看到她的时候，内心都会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这样一个曾经做了错事的人，怎么可能还有心情和脸面面对那么多学生和家长？甚至在那个孩子的父母面前表现得那么淡定？我真的不敢相信，如果这个案子没有深究下去，她是不是就要带着曾经的罪孽，心安理得地在园长的位置上过一辈子？人至少应该对自己做过的错事有羞耻心，但是她没有……”
这番话她一直都憋在心里，遇到每一个夸苏丽雯的人都想冲上前去抒发自己的见解，但是多少次她都忍住了，这次终于一吐为快。
“可是很多人都认为她是一个好人呢。”老将继续引导她向下说。
林弯羽淡淡一笑，将手中的书合起来塞回了柜子里：“每个人的看法都带有极强的主观色彩，包括对某个人的意见。我所说的只是因为我看到了她的冷漠，但是其他人没有看到，当然可以认为她是好的，这一点也不矛盾。所谓君子和而不同，也就是这个意思。”
话音落下，老江满意地点了点头。
“小林啊，还是每次和你聊天能收获的最多。我希望你啊，在看到身边一个经常行善的好人突然作恶时，不会有太过于惊讶的想法，毕竟好人和坏人往往一念之差，很多时候好人作恶也只是迫不得已罢了。”
说完，老江就自顾自地离开了书架。
虽然觉得江叔一副话中有话的模样，但是林弯羽也没有细想，一心只想通过白羽的小说找到关于那条评论的线索。
然而半天下来，她还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恰好，顾子书给她打来了电话。
“你在哪儿呢？还在图书馆吗？”
“嗯，就准备走呢。”
“那正好，我也下课了，一起吃个饭，完了我送你回去吧。”
“也好。”
林弯羽挂了电话，晃晃悠悠地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过去。
路过操场时，悬在天边的斜阳将余晖洒满了草坪，三三两两的情侣或是密友都漫步在操场上，路旁的长椅上也坐满了学生，要么在看书，要么在对着电脑劈里啪啦地打字，还有人只是坐在那里静静的发呆。
就在她身边的这条长椅上，顾子书还给她讲过计算机作业，虽然最后以辅导失败告终，但是那样悠闲又散漫的时光是日后再也不会有的了。
十五分钟后，她就来到了顾子书负责的教学班级。
远远的，她就看到顾子书身边围着一个眼熟的身影。
“……是真的吗？你可别给我说话不算话……”
就是今天下午偷偷给她传纸条的张卓以背对着她的姿势在和顾子书说着什么。
然而，林弯羽刚走到他身边想听听他们在聊什么的时候，张卓却像惊弓之鸟一般从教室里蹿了出去。
“这孩子，是怎么了？”
顾子书笑着耸了耸肩膀，“他啊，软磨硬泡着央求我，问如果他这学期考试全部通过，能不能把你介绍给他，我说不行，那是我同学，比你大好几茬呢，他不信，非要你的联系方式。”
闻言，林弯羽哑然失笑。
“看来你和学生们的关系处的还不错啊。”
“那还用说，咱这年年位居最受欢迎老师榜第一的名号可不是吹的。”
二人有说有笑地朝着顾子书停车的地方去，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了嘈杂的人声还有警笛的鸣声。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这么吵？”
林弯羽下意识地觉得发生了不好的事情，直接拉着顾子书就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
原本想拒绝的顾子书在看到女人紧紧抓住自己的手的那一刻，就将拒绝的话咽回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