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评论无疑说出了顾池的心里话。
和林弯羽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他可以确定林弯羽人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为什么她的小说却总是像预言一样次次灵验。
他可不相信有人操控了林弯羽的大脑这种话，虽然这个猜想是周衍提出来的。
但是除了这个，他又想不出别的理由来解释这一切。
林弯羽悄悄抬头看了他一眼，紧缩的眉头和阴沉的表情让她心里咯噔一声。
不论如何，不能让顾池怀疑到她的身上。
她掏出手机打开了自己的码字软件，将自己昨晚构思的后续大纲拿给了顾池看：“我准备将这个案子构思成为意外死亡，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只是简单的意外死亡应该不用你们刑侦大队出马。”
顾池默默点了点头，将警戒线抬高示意她进来：“既然这样，咱们还是一起去看看现场吧，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及时说出来。”
两个人挤进人群，来到了案发现场。
在看到尸体的第一眼，林弯羽的胃部就猛地一阵痉挛，差点没让她吐出来。
说是尸体，其实应该说是尸块，或是肉饼？肉泥？
总之，林弯羽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之有一具尸体，警方却要封锁整个路段。
因为死者的尸体已经被昨晚来来往往的车辆撞得面目全非，脑壳被碾碎，红红黄黄的液体洒满了整个道路，在车轮的碾压下变成了黑色的一滩，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儿。
而四肢更是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扭曲着，整个身体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哎呀，真是作孽……”
贺法医带着两个助手在不远处忙活，从他紧缩的眉头来看就能知道今天面对的情况有多棘手了。
原本早上就没有吃饭的林弯羽，胃里直往喉咙泛酸水，口腔中都是一股涩涩的味道。
“唉，因为这段道路上没有监控，所以也不知道人是什么时候放上来的，是死着放上来的，还是活着被扔到了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轮印子交错复杂，我们也没办法区分其中有没有嫌疑人的车。”
顾池背着手，眼睛紧盯着远方的虚空。
到底是什么人能够做出如此恶劣的事情，甚至对警方发出挑衅。
“那个，”林弯羽扯了扯他的袖子，指着高速公路上的围栏，“我想，高速公路外应该也有一具尸体，你们去找找看。”
闻言，顾池立马让杨之洵带人去附近搜查。
收到指令的杨之洵率先翻过了围栏，在半人高的草堆里细细翻找起来。
不出十五分钟，杨之洵就招呼着他们过去看。
一直关注着他的动态的顾池带着林弯羽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果然！在距离围栏不远处的一处陡坡下还躺着一名女尸。
林弯羽只是看了一眼就钻到了顾池身后，实在是因为尸体的样貌过于瘆人了。
女尸身上穿着单薄的衣物，眼睛半眯着，呈现出似笑非笑地表情，那细缝一般的眼黑黑的，林弯羽看到她的时候总觉得她在看自己。
裸露出来的肌肤呈现橘红色，细细看，皮下还有密密麻麻的小红点。
被一起喊过来的贺法医，一眼就下了结论：“冻死的，她身上呈现出来的所有特征都表明她是冻死的。”
原本贺法医想说这是不是附近的乞丐，在大冬天里冻死了，但是看女人的样貌，除了狰狞的死相外，收拾得倒挺素净，不像是流浪人。
不管怎么说，既然这具尸体是林弯羽提到的，她就一定和高速公路上的那名死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贺法医，等会儿回到局里，这具尸体也要麻烦您解剖一下了。”
“哎哟，一天两具，就算是头牛也吃不消啊。”贺法医摇了摇头，返回到了高速公路上，“这一天天的，也太不太平了。”
也准备离开的顾池一扭头，才发现林弯羽脸色苍白地站在自己后面。
“怎么回事？你脸色好差，”顾池急忙拉着她回到公路上，“抱歉啊，有让你看到这么多血腥的画面。是不是早上没吃饭？你这样容易低血糖的，先到车上休息一会儿，缓一缓。”
林弯羽只能听到他的声音，眼前却是一片模糊，所有的事物都有了重影，看起来影影绰绰的。
“喂！林弯羽？”
注意到她眼神也有些涣散，顾池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来放进了车的副驾驶的位置，自己则启动汽车向前开了一段距离，直到没有血腥味的路段，他才急踩刹车，摇了摇依旧昏昏沉沉的林弯羽。
“你到底怎么样了？说句话？吃点什么？我车里只有饼干……”
顾池摸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找出一颗包装皱巴巴的糖。
“你现在应该是低血糖了，先把这颗糖含进去！”
他撕开包装纸将糖塞进了林弯羽的嘴里。
清爽的薄荷味儿一下子钻进林弯羽的鼻腔，混合着丝丝甜味儿，一直进入到胃里，蔓延至五脏六腑。
过了好一阵，林弯羽的胃痛和头痛才得到了一些缓解。
等她的视线再次聚焦，对上的就是顾池急切的眼神。
“好多了吧？”
“嗯，谢谢……”
看着她这副弱不禁风的模样，顾池就气不打一处来，收起关切的表情从后座摸出了两包饼干递给她：“在家的时候跟你说了多少遍，记得吃早饭，哪怕你吃完早饭再去睡觉也行。怎么就是养不了这个好习惯。”
林弯羽鼻子一酸，想到大巴车上那股一言难尽的味道，但是用这个作为理由的话在顾池看来难免会落个矫情的称号。她明明就有吃早饭。
“欸……不是，你别哭啊，我也没批评你对不对，只是你不吃饭最后难受的不还是你，别哭别哭……”
一向不擅长哄人的顾池和林弯羽单独相处在一个空间内，显得更加手忙脚乱，一会儿抽纸笨拙地擦去她眼角的泪，一会儿又帮她拧开瓶盖让她喝水。
但是林弯羽的泪却越流越凶。
“没事儿，谢谢你，我没生你的气，我就是，我就是有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