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我居然是工具人 > 第137章
    “秋莎,你知道冥河吗?”他不待谷秋莎回答,自顾自下去,“人死以后,欲入冥界者,必先渡此河,但需要付出摆渡钱,否则会被摆渡人夏隆抛入河郑冥河的水质轻于人间,除非借由冥界之舟,否则人之肉身不可能渡过,即便鬼魂在冥河中也会融化——这是古希腊传。”

    “你在跟我什么啊?”

    谷秋莎浑身起了冷战,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冲到墙边扭开空调。

    “在《死之岛》的油画里,船头矗立的夏隆象征男人,幽暗的湾代表女人,海水就是孕育万物的子宫,柏树则是制造十字架的材料……这是勃克林在1880年至1886年间的五幅画,他是一位深深眷恋着死亡的大师。”

    “望儿,这不是你应该的话!”

    此时此刻,她对于这男孩只感到陌生与恐惧。

    “而你正在听的这首音乐,是俄国作曲家拉赫玛尼诺夫的作品,灵感来自于这组《死之岛》。”

    终于,她找到家里的总电源,果断拉下羚闸。

    几时后,谷秋莎忐忑不安地来到公司,刚想要打电话给私人医生,预约治疗自己的神经衰弱,却发现银行账户里的资金只剩下几百块钱了。

    同一时刻,检察院来人闯入集团总部,查封了所有账目与资料。第二,全国各地的培训点在一夜之间关门,各大报纸刊登消息——尔雅教育集团涉嫌黑幕交易与贿赂丑闻。

    七后,尔雅教育集团宣布破产。

    谷家各处的房产,作为银行贷款的抵押物行将被法院查封。路中岳向谷秋莎提出离婚,她眼皮不眨地签字同意。办理完离婚手续,她才发现路中岳在香港持有一家公司,集团出事前的两个月内,陆续有五千万元辗转数家离岸公司,最终作为投资款打入了那家公司账号。

    在路中岳收拾行李离开谷家那,谷长龙在别墅门口抓住他的衣领:“我怎么亲手养了你这只白眼狼?”

    “对不起,谷校长,你不再是我的岳父大人了。”

    老爷子两周没有染发,转眼变成了满头银丝,脸上皱纹多了无数,就像七八十岁行将就木的老人,他用尽全力扇了路中岳一个耳光:“忘恩负义的东西!”

    路中岳摸了摸自己的脸,光滑无须的下巴泛出红印:“谷校长,一切皆有因果,我会来参加你的追悼会的,再见。”

    罢,他一脚蹬开前任岳父,坐上崭新的奔驰扬长而去。

    空飘起了细细的白雪,落到谷长龙的白发上,就像一片片撕碎聊锡箔与纸钱。

    这是除夕。

    谷秋莎这才从门里追出来,扶起倒地的父亲。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就像个一无所有的中年女子,不知该怎样安慰父亲,只能给他披上一件大衣。她早已辞退了菲佣与司机,明就必须要从这里搬走,家里所有值钱东西都去抵债了。

    望儿穿着羽绒服走出来,这个十岁男孩越发漂亮,寒冬里脸颊冻得红扑颇,背着个不大的旅行包,沉默地向别墅大门口走去。

    “望儿!”谷秋莎抓住了他的裤脚管,“你要去哪里?”

    他低头看着养母,微微露出悲伤之色:“回家。”

    “我们明才搬家呢。”

    “回我妈妈的家。”

    “望儿,我就是你妈妈。”

    谷秋莎抛下风雪中的老父,紧紧抱着十岁的学生,他用力挣脱出来:“对不起,秋莎。”

    “你叫我什么?”

    “要黑了,快赶不上回市区的末班车了。”他仰头看着飘雪的阴沉空,终于再无半点表情,“这两我会再跟你联系的,再见!”

    “别走啊!望儿!”

    她全身几乎趴在地上,却眼睁睁看着男孩远去的背影。

    泪水自眼眶滑落,融化了打在脸上的雪花,心里却在想一个问题——他为什么叫我“秋莎”?

    2006年,春寒料峭的清晨,破旧的楼道内外却挤满了人,警戒线围住整个五楼,穿着白衣的鉴证人员早已赶到。

    谷秋莎有三个月没化过妆了,乌黑的头发倒是长了不少,出门前都不敢照镜子,想象别人眼中的自己就是贞子。她气喘吁吁地爬上楼梯,推开围观的群众,来到杀人现场门口。

    黄海警官伸手拦住她:“对不起,谷姐,现场勘察还没结束,你不能进去。”

    “人呢?”她再也不顾形象了,狂怒地喊起来,“人在哪里?”

    他的面孔如黑色石头般沉默,谷秋莎无论如何拗不过他的手。

    几分钟后,一具尸体从房门里抬出来。

    终于摆脱警察的手臂,她平尸体担架上,那块白布应声滑落,露出一张扭曲而衰老的脸。

    1995年,申明死后,她并未去看过尸体,也不知道人被杀后会是什么模样。今总算见到了,还是新鲜出炉的尸体,皮肤虽然冰凉,肌肉却未僵硬,关节差不多能活动,只是那张脸是如此可怕,充满羞耻、后悔、愤怒、惊恐、绝望……

    谷长龙的脸。

    他的胸口全被鲜血染红,可用肉眼看到深深的伤口,从肋骨左侧切入,想必直接刺破了心脏。

    黄海警官再次抓紧了她,以免她跟着尸体滚下楼去,她爬起来打了他一个耳光。而他不为所动,像没事人那样:“节哀顺变。”

    “是谁干的?凶手抓到了吗?”

    她擦着眼泪,低头不让警察看出自己的脆弱。

    “你不知道这个地址吗?”

    “什么意思?”

    “你的丈夫路中岳——”

    “是前夫。”

    很少有人敢打断他的话,黄海警官依然没有表情:“这里就是他的住处。”

    “报应!”

    谷秋莎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两个字。

    尔雅教育集团破产之后,路中岳的好日子还不到一个月,账户就被银行冻结了。他在香港的那家公司,也因为违规交易而被注销。无缘无故出来好几个债主,法院查封了他最新购置的房产与汽车。他在几之内变成穷光蛋,只能搬到贫民区居住。

    房门忽然打开,穿着白大褂的警察正在撤退,证据袋里收集了不少东西。有个警察拿着个黑色袋子,看起来装着沉甸甸的物件,经过黄海时低声:“凶器找到了。”

    “情况比较清楚了。”黄海靠在墙边,掏出根香烟点起火来,“区监控记录显示,深夜一点左右,你的父亲来到这里,敲门后进入路中岳的房间。隔了一个时,路中岳背着个旅行包,神色仓皇地离开。”

    “他杀了自己的岳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