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溺平平无奇,成绩还行,是潘女士心里的乖乖女。
但在半年前,她有了一个地下秘密交往对象,也就是九中高二(9)班的江辙。
说起来,他们还是陈溺做家教的时候认识的。
进门第一天,保姆阿姨给她家少爷的形容词和江辙本人没一处相似:温柔、礼貌、很爱笑。
结果她一敲门,就是这压着阴沉、烦躁的一张俊脸的玩意儿。
不过这些都不要紧,两人搞上之后,陈溺自认为对她男朋友也有一定了解,其实还挺好哄的。
大部分情况下,摸摸头,大魔王就会很乖了。
可来到这所高中后,她在十分钟前从赵琳嘴里才得知这少爷不仅是窝里横,原来窝外能更横。
看大家这个班级自习课的气氛,好像都对他十分畏惧。
周遭一片安静,赵琳一脸“你自求多福”的遗憾表情松开了拉住陈溺衣袖的手,安静地溜回了前排位置上。
陈溺:“班长,你要是觉得受不了就和老师说换个座吧!在你来之前,大魔王他是没有同桌的。”
陈溺倒是没想到她会说这个,起了点逗弄心思:“那大魔王他谈恋爱了吗?”
阮喜丹像是被她这个问题惊讶到了:“啊?就他还能谈上恋爱吗?”
“……”
也不是怀疑什么,虽然江辙长得万里挑一,但他身边从来没出现过走得近的异性,就连外貌相匹配的也没有。
何况这人在九中的名声就是有点让人闻风丧胆、退避三舍的类型,谁会想不开和他谈恋爱啊。
“这样啊……”
陈溺没从她那套到什么有效信息,心想和江辙朝夕相处的同学知道的还没自己多。
做班长的任务之一就是成为班上留到最后锁门关灯的人。
陈溺踮脚把钥匙放到门出来的却不是人话,“只给我十分钟?打个啵都不够。”
“……”
陈溺转过来两个星期之后,九班这帮同学们终于发现了点奇怪之处。
只不过他们的关注点确实有点偏移。
比如大名鼎鼎的校霸头子江同学逃课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也不在课上睡觉。
话变多了,但好像都不是什么好话———“吵”、“闭嘴”、“你想的美”、“再说一句”?
尤其是全班第一大排最后面那两位男同学,最能够深刻体会到大佬的变化。
他们每天看着新班长话怎么跟那化学课那地中海老头似的?”说归说,这大佬咬开笔盖,手里的笔却没停下过,啪啪几下把最后几道选择题写完交了上去。
来收作业的课代表就差虔诚地向陈溺投送赞赏与感激不尽的眼神。
他们悟了!
这要是还看不出来,是真当他们吊车尾班级的人都是傻子吗?!
没错,班主任这次挑的新班长果然有一把能把人管理得服服帖帖的刷子!陈溺靠关系拿到班长这一职位的谣言没多久就不攻自破。
陈溺对这些人平白无故的膜拜也感到十分不解。
为什么他们的思想不拐弯?
不过她后来也跟江辙商量了一下,毕竟她现在还是起带头作用的班长,他俩还是低调点好。
当时正好是午休时间,江辙问她什么叫低调。
陈溺看了看周围的人全趴在桌上睡觉,轻轻拽着凳子就朝他靠近了点。然后把校服外套的拉链往下拉了点,另一只手拉过他的手往自己的校服袖子里伸,两只手在她宽大的校服袖子里碰上了。
江辙手心被她挠了一下,后脊背有点发麻。他有样学样地拉过她另一只袖子,示意她把手往里缩缩。
陈溺不明所以,下一秒她两只袖子被这人打了个结在胸前,她活生生变成了“无臂侠”。
江辙笑得焉坏,凳子往后翘着,嘴角挑着轻佻散漫的弧度,眼尾那颗小痣都连带着多了几分漫不经心的痞气。
他每次一笑,嚣张纨绔的眉眼上扬着,好看得不像话。
陈溺眨着无辜漂亮的月牙眼,看在男生这张脸的份上没急着把人打死,挨过去提议道:“你从明天起开始穿校服吧,你的袖子比我的大好多。”
江辙懵了一下,觉得她这个想法很不错。
但后来又想,那到夏天怎么办?
于是他每天找存在感的事情就是跟陈溺对着干。白天互相找完茬,晚上在小树林里亲得难舍难分。
很快到月底,高二年级的期中考试如期而至。
考试日这两天对重点班来说可能都在争分夺秒地背书看书复习,但九中的吊车尾普通班拼死拼活也才二三十个能过一本线,其余几十人自然是搬完桌子就照常玩。
江辙的桌子搬到了陈溺后边,正好靠着窗。
考场按成绩划分。他是全校倒数的成绩,陈溺又是新转来的插班生,学号也在最后一个考场。
九中的后十五个考场全在大礼堂考,凳子都得自己端。
大少爷没有早起的习惯,平时连早自习也不来上。但学校对面两条街外新开了一家茶楼,里面的虾饺和叉烧包都特别好吃。
为了给陈溺带早餐,江辙这几天都是起床绕路过去给她买。
而礼尚往来,陈溺负责给他端凳子去礼堂。
大考的时间都比较松散,人群熙熙攘攘,也没有老师每天巡查看得这么紧,隔壁职高的混子也经常在这个时间段来九中玩。
陈溺就是在端着两张凳子下楼时碰见那几个人的,教学楼里没多少人了。而他们围过来时,从边上经过的同学只会本能地跑得更快。
这群人一个个嘴边都咬着根烟,手上还有奇奇怪怪的刺青纹身。
考试日不强迫一定要穿校服,所以陈溺今天换了身粉白色的连衣裙,棉袜上有两个hellokitty的图案,脚踝白皙伶仃。
她马尾绑得不高,额前刘海长长了点,半遮住一双乌黑的眸,看上去很温柔恬静。
最前边那个瘦猴笑嘻嘻开口揽住她,胸有成竹地说:“小同学,加个?哥哥们晚上带你去玩啊。”
陈溺摇头:“我不想。”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其中有一个矮点的男生声音粗重,阴鸷的眼威胁般盯着她,作势要往前走过来。
“你们还是消停会儿吧。”陈溺往后退了几步,脸上表情很淡地提醒,“我男朋友这个人脾气不太好的。”
那群人听着笑起来:“哟,这妞还有男朋友呢?喊过来让咱们瞧瞧,比比是哥哥们大还是你小男朋友的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四五个大男生笑得很猥琐,开着下流的荤腔。
陈溺捏紧了手上两张凳子,在他们身后那看见一个身影。
眼前的瘦猴男拿着手机逼近她,狞笑道:“别跟哥玩欲擒故纵那套啊,要你是看得起———啊!”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被人从后面凶狠地踹了一脚,直接双膝跪在陈溺面前,没握紧的手机也摔远了几米。
陈溺前一秒还需要仰视的视线在此刻下移看着瘦猴男的头顶,讷讷补上一句:“我说过我男朋友脾气不好来着……”
瘦猴男气急败坏:“哎哟我操!你们这群废物就在那看着?”
几个人像才反应过来似的,急忙把瘦猴男扶起来,齐齐往后看过去。
江辙身上穿着件校服外套,没拉拉链,就这么敞着。长腿立在楼梯口,颇具压迫感的身影笼罩下来。
逆光的原因,让人看不清那张桀骜的脸。
他手上还提着一份早餐,朝陈溺走过来时很平静地换过她手上两张凳子。偏了偏头,自上而下地撩起眼峰看了这群人一眼,而后高高举起了其中一张。
“江辙,你别总这么冲动。”陈溺拉住他的衣角,试图跟那群人讲讲道理。
瘦猴男半点不领情,边揉着膝盖边指着他们放下狠话:“你们这对狗男女!知道我是谁吗?可别让老子在校外碰上了———”
“……”陈溺听不下去了,松开阻止他的手,“算了,你打吧。”
作者有话要说:你江爷:以恶制恶,常规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