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还真不是忽悠李元昊的。
余人彦虽然有一身臭毛病,但少数几个优点之一,就是做事务实,是典型的实用主义,只讲实际好处,水泥封心,绝对不讲虚无缥缈的东西。
对大义荣誉之类的高大上的东西,余人彦更是完全无感。
真要是被局势逼到绝处,不就是当一回投靠西凉的薛平贵嘛,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既然要“卖身”,那自然是价高者得,做买卖嘛,不寒颤。
再说了,等后世民族融合了,所谓的西凉王,也无非就是西凉割据军阀罢了,勉强也算是自己人。
如果讲感情,谈什么和南宋都是汉人一脉,就上赶着跑去热脸贴冷屁股。
那不要说卖个好价钱,搞不好不但收不到卖身钱,还会被人家转手再卖一次。
当然了,要是金国或者南宋肯出更高的价钱,余人彦也不介意当一回汉军世侯或是中兴名将。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除了自家要守住这一府四州的地盘,还要西夏愿意下场才行。
要是人家连下场都不愿意,那就更不要想着人家会真金白银的投入了。
余人彦带人迎出来没多久,就看到一队骑兵来到校场之外。
纵马走在最前面,一身华贵云纹蟒袍的人,正是自家老爹余沧海。
两边的有道理。
如今这种情况,能救命的就是真神,忙着磕头还来不及,谁还管他是什么跟脚成的仙。
虽然心里不愿意,但在关中平原硬扛契丹骑兵,余沧海实在是没这个勇气,因为那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这段时间除了攻城打仗,余沧海没少看兵书,恶补行伍知识。
参谋幕僚之类的也是找了一堆,可非但没找到对付契丹骑兵的办法,反倒是越学越商量胆越小。
一想到契丹骑兵于平原上浩荡杀来,就不寒而栗,难以鼓起战心。
余人彦叹了口气,“现在说什么都是假的,最关键的还是要在第一次进攻中守住这一府四州的地盘,这样才有和人谈判的资本。
不然要是一次进攻就丢了地盘,那说什么都是假的。
到时在各方眼里,咱们父子就一点价值都没有了。”
余沧海应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同意联络西夏的办法,还是同意守住地盘才能有资格卖国当汉奸。
余沧海道:“我等下就任命郭侃为成州刺史,完颜陈和尚为凤州刺史,这两人都是大将之资,有他们各统一州人马,为父也能放心许多。”
余人彦同意道:“这二人都是能征惯战的上将良将,如果能放权给二人,就算最终因为势单力薄守不住城池,攻城的敌军也必然损失惨重。”
只是放权简单,可信任就难以。
郭侃为了在长安的家人,对外使用的是假名,平时上阵也是带着一个铁面具。
生怕有人认出他,连累了在长安的家人。
辽军兵临城下之后,一旦得知郭侃的身份,以家眷威胁他,难保他不会就范,直接开城投降。
之前一直不怎么配合的完颜陈和尚是金国人,而且家眷都在青城派手里握着,倒是没这种顾虑,此时反倒比郭侃值得信任。
只是值不值得信任,还是要看能不能挡住第一波进攻。
如果守城都打不过辽军,都不用完颜陈和尚和郭侃有二心,下面的人自然就会推着他们投降。
同样的,只要守住了城池,人心稳定,没有心腹嫡系的二人也无法带着军队投靠辽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