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胜最近很高兴。
他发现自己的聪明才智,正在让道协的会长之位,逐渐偏向他。
距离他和李木的竞争,已经快拉上帷幕了。
三个月之后,他相信,道协不会再有李木这个人。
今后的道协,只姓徐,叫徐胜。
而失去无极先生庇佑的李木,终究只会成为一段过去式。
所谓的代理会长,越来越只是个称谓了。
李木在逐渐失去自己的掌控力。
“大哥,我们最近的日子……不太好过。”
办公室里,柳义脸色难看:“越来越多的人,成了徐家的走狗。”
李木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纷飞的大雪,若有所思道:“慕强是人性的一部分,但他们似乎领悟得浅薄了些。”
柳义不明其意,他觉得李木看问题,总是一眼看到了尽头,看到了答案,所以根本没人能理解李木话里的意思。
“人类最初的争斗,就是鲜血淋漓的厮杀。”
李木摇摇头:“当名利成为厮杀的奖励,也将成为胜利者的绊脚石,我以为他们是洪水猛兽,原来只是名利培养出来的奴隶。”
柳义还是不明其意。
他只知道,李木好像的确对名利不太感兴趣。
除了会长之位。
“大哥,您的意思是……”
“白色太单调了。”
李木望着窗外,顿了顿,说:“得用他们的血,来调和一下。”
……
当晚。
院子里。
聚集了一百多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
今夜的雪稍小了些,李木从椅子上起身,掸了掸身上的雪沫。
“会长!”
恭敬的问候声很整齐。
李木望着这一百多位年轻人,微微一笑:“我们亲如手足,命运同体,会长这个称谓,太俗了,我头一回觉得它这么俗。”
“大哥!!”
喊声重新响起。
李木背着手,说:“我们都是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人,现在有人要把我们重新踢回到地狱,要让我们永不翻身。”
“我想问问大家,当初是什么,支撑你们走到现在?”
一百多个人,神色复杂,却不知如何作答。
有人小心翼翼说:“是信仰。”
“信仰?”
李木笑了一声:“也可以说是信仰,但信仰是什么?我来给你们总结一下。”
“是年迈的老父母,对我们的期望,变成失望。”
“是我们心爱的女人,转身投入别人的怀中,那种锥心之痛。”
“是我们初为人父,却要看着我们的孩子,将来走上我们的老路,那种无奈又痛心的悲哀。”
“是这些东西,支撑我们走到现在。”
“现在,有人要让这些东西,变成不可逆转的现实。”
“我们,应当做些什么?”
一百多个人,面露凶狠,仿佛被李木狠狠戳中的内心。
“我们要反击!”
“对,反击!”
李木高举双手,握拳说道:“我们好不容易抓住了命运这根缰绳,我们好不容易能够掌控自己的命运,现在,有人要剪掉这根绳子,让我们重新回到地狱。”
“我们要在他们剪掉绳子的前一秒,剁了他们的手!”
一百多人,眼睛突然闪烁着精光。
沸腾的血液,仿佛能融化这大雪。
连他们自己都没察觉到,李木已经悄无声息地在他们心中,种下了杀戮的种子,只等鲜血来浇灌。
而让这颗种子发芽的温床,来自于他们本身的欲望。
“接下来我交给诸位一个任务,一个无限期的任务。”
李木嘴角上扬,说:“这个任务,将持续到徐家灭亡,持续到没人敢将我们重新踢回地狱……”
一百多人,如同黑夜里的幽灵,消失在黑夜。
李木站在院子里,已经预料到结果会是如何了。
他的自信,并非来自于自身,而是来自于人的欲望。
他只是在利用这些人的欲望,将其放大。
欲望是一把矛,可以击碎最坚固的盾。
当欲望被放大十倍的时候,恶只会更恶,连鬼都要退避三舍。
只需要有人引导,那个地方便会血流成河。
徐胜又开始慌了。
胜利的天平正在不断摇摆。
他发现他做任何一件事,总是会计算利益和代价,这是人的共性。
每个人做事,一定会有取舍。
可李木却违背了这一点,李木做事,竟然不计算利益和代价,甚至不考虑后果。
徐胜始终都没看清一件事。
那就是李木最终的目的,从来都不是跟他相同的。
他渐渐从慌乱变成了恐惧。
他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未来。
他甚至想逃离道协这个地方。
人总是在大难临头的时候,才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那便是命。
但李木仿佛已经给道协编织了一个牢笼,而这个牢笼,将所有人都困在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