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爷有晚上串门的习惯,这倒给我们行了方便。
偷鸡摸狗这事也不是第一回干了,我们直接大摇大摆地从院墙外面翻了进去,溜进他家里。
我知道他房子底下挖了个地窖,所有的酒都存放在里面。
这地窖倒也不大,满满当当地放的全是酒。
“这么多酒,你说的到底是哪一坛?”项龙和宋飞看着我。
我环视一圈,发现所有的酒坛子都长得一模一样。
我总不能一坛子一坛子地去尝吧?
等尝完我也可以回家睡觉了。
“要不就随便抱一坛走。”
项龙道:“毕竟是人家的珍藏,你不怕这个七爷急眼吗?”
我说没事,等七爷反应过来,我们早就离开村子了。
主要是周瘸子这个人是个酒鬼,如果不带好酒去,他喝得不尽兴,就不跟我们玩了。
此时我注意到角落里有个小柜子,这柜子没有上锁。
我一打开,里面除了有一些草药以外,还有一坛酒。
这坛子不大,一看就和其他的坛子不一样,我打开闻了一下,酒香浓郁,就连我这个没有酒瘾的人都想抱起来喝上一口。
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酒窖的入口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回头看去,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估计是做贼心虚吧。
抱上这坛酒,我们仨立刻溜之大吉,直奔周瘸子的家里。
周瘸子就是我们村的光棍汉之一,平日里一个人住,房子也不大。
我敲响门后,周瘸子开了门,一看是我,顿时喜笑颜开。
“哟,小家伙,回来了还知道来看看你大爷我。”
“那是,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我周大爷啊,周大爷,你看我给你带啥来了。”
我嘿嘿一笑,让宋飞把酒坛子抱了过来。
周瘸子果然是好酒之人,一看到酒顿时就走不动道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又上你七爷家偷的吧?”
我打开盖子,直接让他闻了闻,笑道:“您好好闻闻,这酒连村长都喝不上的。”
周瘸子一闻到这好酒的味道,顿时‘啊——’地一声,跟磕了药似的,但很快他就有些惊恐了,瞪着我们仨:“你们搞什么,这酒也敢偷,不怕老七跟你们拼命吗?”
我说:“怕啥,您不也想偷喝这酒吗?”
周瘸子道:“我是偷过,但差点被老七打断另一条腿,我就没敢偷了,你最好给他放回去,不然你以后可以改名叫李瘸子了。”
我道:“没事,等七爷反应过来,我早就走了。”
“你真不喝啊?不喝那我给他还回去了。”
我作势就要把酒坛子抱走,但周瘸子立刻又抢了过去,露出一口大黄牙:“喝!”
“能喝上这坛子酒,让老七打死也值了,嘿嘿嘿!”
我们立刻关上门,跟做贼似地溜进屋里,品味着这坛美酒。
我实在是形容不出这酒的美味,说是琼浆玉露也不为过,连我这个不怎么喜欢喝酒的人,都为此有些感伤。
这辈子,就只能喝这一次,以后都喝不到这么好喝的酒了,顿感乏味,人生无趣啊!
我严重怀疑七爷在这里加了点啥,我们几个喝着喝着,跟抽了大烟似的,陶醉无比。
几杯酒下肚后,我们跟周瘸子闲聊了起来。
“周大爷,听我许大爷说,你俩来村子之前,就已经认识了?”
“在哪认识的?”
周瘸子已经喝得有些上头了,但意识还算清醒,说:“豫州那边呗,当时我跟人打架,腿叫人打折了,被你许大爷收留在棺材铺子里。”
“后来那个棺材铺子倒闭了,我俩就没了依靠,一直漂泊流荡,到了这村子里,一住就是几十年喽。”
周瘸子的讲述,和许大爷的讲述的确对得上号。
至少照此可见,许大爷不可能是许磊的二大爷的。
但我没想到,周瘸子的腿竟然是被人打折的,我记得他的功夫连程东他们都近不了身,谁给他打折的?
“周大爷,您还会打架呢,那你年轻那会儿身手不一般吧?”
“谁给你打成这样的?”
周瘸子脸色微微变了变,但很快就苦笑起来:“那个年代乱得很,家家户户都没有吃的,为了争抢食物,不会打架那就只能挨饿等死了。”
“打赢了就有吃了,打不赢,那不就让人打死打残呗。”
我们仨附和地叹了口气。
那个年代是很残酷,能吃口饱饭都是奢侈,不像我们现在,饭店门口的垃圾桶里,全是浪费的粮食。
“周大爷,好酒配好菜,您这就没有吃的吗?”我问。
周瘸子一脸不好意思:“我一个光棍汉,又没婆娘给我做饭,哪有什么好菜啊。”
我说:“我们刚才在外边看到几只野鸡,咱去逮回来做下酒菜。”
“野鸡?村子里哪来的野鸡?”。
我说真有,估计是从后山飞下来的。
宋飞道:“老爷子,咱现在就去把野鸡逮了,回来做几道菜,什么尖椒鸡啊,辣子鸡啊啥的,配这好酒,岂不美哉?”
周瘸子听得口水都快飚出来了,估计平时没吃什么好菜。
“那还等啥,走啊!”
他抄起菜刀就冲了出去。
拿菜刀砍野鸡,我估计他真是喝醉了,待会儿别把我们当野鸡给砍了。
我们仨一路哄着他,把他哄骗到了村口,周瘸子一看地方不对,顿时就皱起眉头。
“这都快出村了,哪来的野鸡?”
宋飞忙道:“就在村子外边,我们刚才还看到了,不信你听,是不是有翅膀扑棱扑棱的声音?”
“赶紧的吧,不然野鸡该飞走了。”
此时我们全都有些紧张起来,不知道周瘸子会不会走出村子。
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打死不出去。
“你们几个小子是不是搁这蒙我呢,哪有翅膀扑棱的声音啊?”周瘸子站在那儿,回头看着我们几个,却是不出去。
我急了:“有啊,怎么没有,我们几个都听见了,您是不是喝多了啊?”
“你这酒量也不行啊,还不如我们呢,要不咱回去睡觉吧。”
激将法果然管用,周瘸子顿时骂骂咧咧了起来:“说谁不行呢,你们才不行呢,看老子出去逮给你们看!”
说着,他杵着拐杖,拿着菜刀,直接就走出了村子。
我们几个愣在原地,看着周瘸子在那儿砍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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