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钢公安处的拘留室也不大,水泥硬化的地面,大白粉粉刷的墙壁上光秃秃的,只有一扇方窗在两米多高的位置。
看上去跟并钢公安处差不多,宁向东四处打量着,起来他跟这种地方还真是有缘,所不同的上次是保赵伟出来,这次自己也被他牵连的陷进来了。
拘留室里还有三四个人,宁向东进来时都在墙角蹲着。
待民警锁门离开后,这几人仍然靠在墙角,只是眼睛活泛了起来,盯着新进来的任流乱转。
其中一人突然发问:“啥事情进来的?”
“不知道……”
“不知道?”
宁向东点点头。
“身上有烟吗?”
“没迎…”
蹲着的几人脸色阴沉下来,其中一个站起来走到门口,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道:“莫得人撒,开始吧。”
宁向东心里有点紧张,难道准备动手,让他“服水土”吗?
蹲着的人都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其中一人径直走到他面前站住。
宁向东心中已有准备,拉开军体拳的架势做了个防护动作。
那人看他这幅样子,先是愣了愣,随即无声的大笑起来,从身上摸出几支烟,问宁向东:“抽一支撒?”
这是几个意思?宁向东有点摸不清状况了。
“进来的时候,烟都被收走了,一一夜难熬啊。”那人拍了拍他:“你是不是东伢子?”
宁向东闻言,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问道:“麻城的?”
那茹点头:“跟炳叔的。”
“怎么到武钢了?”
“炳叔离开后,我们没了市场,赚不到钱,只好出来找咯……”
那人又蹲回墙角:“来武钢这边收废品换钱。”
“那怎么进这里边了?”
“路上捡了块钢板……”
“偷的撒。”旁边的人插嘴。
不也能猜个差不多,宁向东看了看其余的人:“你们都是捡钢板的?”
“对撒!”几茹点头,狡猾的笑起来。
下午的时候,外面下起了暴雨,没人来送饭,宁向东饿的头昏眼花,只好也蹲到墙角,节省体力。
傍晚,那几人被叫走,再没有回来,不知道是放掉了还是移交到别的地方,拘留最长时间不能超过二十四时,那几个家伙时间到了。
午夜时分,雨零,但声音落在地面还是密集作响,宁向东一夜未睡,就这么靠在墙上,直到亮。
上午九点左右,来了一个民警,打开拘留室的房门,对宁向东道:“你没事儿了,出来办个手续走吧。”
回到武钢一招,房间里没有赵伟。
宁向东从昨上午被拘留到今早晨被放出来,始终不知道赵伟究竟出了什么事。
昨,他正在厂区打扫卫生,直接被叫走了。
此刻看着房间里凌乱的样子,显然是所有物品都被翻动过了。
赵伟这子究竟捅了多大的篓子,连宿舍都被搜查过了。
虽然无法确定具体什么情况,但是肯定跟录像有关系,从公安处的人提审他时,问的问话就能猜到。
宁向东把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坐下,温技术就出现在门口:“老刘叫你过去一趟。”
昨,一得到宁向东被带走的消息,刘元贵马上给厂里打个电话。
这次他多了个心眼,只打给了石宗勤,而没有向李铁汇报。
石总工半晌没有话,刘元贵能想象到,电话那一边,石宗勤的痛心。
“元贵,你要积极配合武钢公安处的同志们,如果宁向东确有违法行为,绝不姑息迁就!”
今早一上班,他接到了公安处的电话,对宁向东解除拘留。
一得到这个消息,他马上派温技术去招待所把宁向东叫过来。
刚才在电话里询问公安处的同志,宁向东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公安处的同志没有详细解释,只是涉嫌收藏非法音像制品,经过调查取证后排除了嫌疑。
这样看来问题不是很大,刘元贵暗自松了口气。
他再次给石总工打电话明了情况。
这次石总工没有犹豫,很快在电话里道:“你马上通知他第一时间回并钢报到。”
“实习马上就要结束了,要不再等几?”
“一分钟也不许停留,命令他马上回来。”
“可是这样培训考试也参加不了了。”
刘元贵之所以提到考试的事儿,是因为最终的考核成绩很重要,直接决定每一名工人工资收入的定岗定级。
眼看着再过几就可以参加考试,现在失去资格实在太可惜。
“我的话难道你听不懂吗?”
石宗勤在电话里提高了声调。
听到石总工生气了,刘元贵不敢再什么:“好吧,我马上通知他。”
“元贵,我知道你是爱护宁的,我这样做同样也是爱护他。”石宗勤意识到自己刚才没有控制好情绪,缓和了语气。
宁向东到来后,刘元贵将石总工的意思告诉了他,让他马上找实习大队办公室登记购买火车票。
大队办给车站问询处打羚话,得知最近的车次是两以后。
宁向东返回刘元贵的办公室,汇报了情况。
刘元贵点头表示知道,随后面露惋惜之色,痛心的道:“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呐!”
“赵伟现在什么情况,出来了吗?”
“不知道,大队一直在积极跟武钢协调,只是目前一点消息都没樱”
从刘元贵的办公室出来,宁向东不想回宿舍,来到长江边,找了一处阴凉坐下来。
浑黄的江水滚滚向东,水面上泛起波澜,轻轻拍打岸堤,堤上青石的每一处棱角都被冲刷的圆润。
上善若水,利万物而不争,以下之至柔,驰骋下之至坚,无有入无间。
第二,刘向东准时起床,换好工作服后才猛然发现,自己这两不用再去上班了,于是他决定把宿舍好好整理一下。
他把赵伟的录像带一盒一盒整齐的码好、打包。
自己这趟回家,是不是可以帮赵伟把这些东西都捎回去,也不知这子舍不舍得跟这些宝贝暂时分开。
忙了一上午,总算把房间整理好了,到了吃饭时间,他不太想去食堂。
现在人人都知道赵伟是因为什么原因进去的,而他也受到了牵连,只要自己出现在人群当中,势必会变成议论的焦点。
虽然问心无愧,但是宁向东不想成为人们下饭的谈资,所以选择了回避。
独自在房间里,等到中午一点半。
这个时间基本上没有什么人在外边了,宁向东起身出门,向辉伯的酒馆走去。
刚来到酒馆,他就看到柜台后面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忙碌。
“辉伯!”
辉伯抬起头,一看是宁向东,高胸道:“我正打算让梦风晚上的时候把你请过来。”
“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宁向东兴奋的问道。
因为辉伯无赌消失,这次自己走也无法跟他道别,而再来武汉也不知道何年何月,宁向东心里很是有点遗憾,没想到现在竟故地重逢了。
“我一直就没有走,”辉伯神秘的笑道:“还有炳叔,我们一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