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马克西姆,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
经过七千多公里的长途颠簸,见到常春藤在东欧本部的负责人时,陆清宏这一句“亲爱的”简直是发自肺腑。
西伯利亚和蒙古草原的风光再美,一口气连续看了一个星期,也快疯了,再美味的大餐,天天吃顿顿吃,就连日常零嘴也始终不变,给谁谁也受不了。
“哈哈,亲爱的paul,想不到你的气色还不错,这样真好!”马克西姆热情的拥抱了陆清宏,顺便用刚刮的铁青的脸贴了贴陆清宏的脸。
胡子茬扎在脸上,很是毛骨悚热,而且还提神醒脑,陆清宏用手搓着,说道:“迈克,我们接下来去哪里?我饿的能吃下一头牛!”
“那我们就去小白兔吃牛肉!”
马克西姆每年都要去常春藤中国总部述职,除了第一次,完全处于好奇心坐过一次始发莫斯科的k4列车之外,其余的每一次都是乘坐航班,他宁肯在飞机上忍耐七八个小时,也绝不肯躺在火车上一个星期。
小白兔餐厅就在阿尔巴特大街上,距离救世主大教堂和红场都很近,只是餐厅在一家商场里。
这让陆清宏有点出乎意料,国内稍微像样点的饭店,怎么也是独占一幢大楼,虎视眈眈的临街而立,所以当马克西姆带着他走进商场坐电梯的时候,他以为这家伙要去给自己买件衣服换上。
说实话这一趟火车坐下来,也算挑战了陆清宏的极限,假如上天再给他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打死也要坐飞机来了。
来到餐厅,满目都是留着美髯的男waiter,却没有看到金发碧眼的兔女郎端盘子。
这又跟陆paul想的不一样了,他刚听说小白兔餐厅时可是好好浮想联翩了一番的,而此刻触目所及,也就墙上贴着的小白兔图片符合店名。
不过这里好在景色绝佳,天花板和墙壁居然都是整版整版的巨大玻璃组成,可以看到莫斯科河缓缓流过,还可以看到克里姆林宫和基督救世主大教堂的尖顶。
白兔餐厅只有堂食,大厅里摆满宽大的半圆形沙发,还好是独立的,不用这两个只有点赞之交的外国人挤在一起用餐。
马克西姆点了一份肉眼飞利,一盘凉拼的牛舌,顺手从身边推过的酒车上取了瓶一直冰镇的红酒。
对于这份餐的搭配,陆清宏心中有点小小的腹诽,全是肉没有一点素菜。
这也许是迈克的好意吧,要知道餐车上的饭初食尚可,越吃越感觉糟透了,毕竟是流动的火车,食材取之不易。
牛排上来后,肉眼有些油腻,陆清宏只好边吃边拿红酒漱口,不过牛舌的味道极好,被他视为主打菜。
“paul,看来你们中国人还是喜欢这些边边角角的肉食,不喜欢部位肉。”马克西姆举着两个拳头大的酒杯,不停地晃动着杯中的酒液。
“错了,我其实更喜欢素食,只是想不到在小白兔餐厅没有吃到青菜,反而吃到很多牛肉。”
“是我的疏忽!paul!”迈克懊恼的打了个响指:“我听你说想吃掉一头牛,所以点菜没有征求你的意见,多点了牛排。”
“没关系的迈克,这家餐厅很不错,味道也非常棒,真的很感谢你的款待!”陆清宏和马克西姆在常春藤的级别一样,而集团更重视这些海外员工,严格说迈克的地位隐然压着陆清宏一头,不过这位出生在高加索的斯拉夫人性格简单随和,很好相与。
饭后,马克西姆叫服务生结账,陆清宏拿起桌上的套娃看了看,他对这个很感兴趣,在车站看到就想买一个。
服务生看到他拿起套娃,微笑着伸手做了请的手势,陆清宏恍然大悟,看来这是白兔餐厅送给客人的赠品。
他明白的点点头,把套娃塞进包里,再次抬头望向服务生致谢,却看到对方一脸错愕的看着他。
“哦,天哪!”迈克看到这一幕惊呼起来:“paul,快拿出来,那是放小费的地方!”
陆清宏一时大窘,把套娃拿出来放在桌上,随后在身上翻找小费,可惜从上了火车就没来得及兑换卢布,身上竟然只有几张小额的美元。
马克西姆见状,从钱包里拿出零钱放到套娃里,连声向服务生致歉。
白兔餐厅在整个欧洲也是数一数二的著名餐厅,兼具意大利和俄罗斯风味,服务生个个见多识广,对于陆清宏不了解当地风俗的举动只是笑着耸了耸肩。
“迈克,拜托你一件事,把我带来的美元兑换成卢布吧,不然太不方便了。”
陆清宏心有余悸,找伊万诺夫可以往后顺延,当务之急是赶紧兑换卢布,没有钱寸步难行,美元在这里太扎眼了。
“兑换的事情不能太急了,paul,你知道最近莫斯科的外汇市场很不稳定,对美元的汇率一直在贬值,你兑换的晚一点,就可以换到更多。”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儿?对经济一向敏感的陆清宏心中一动,他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样,先给我换三分之一,我手里有点现金先用着,余下的部分再慢慢换。”
马克西姆点点头:“这样也好,因为谁也不知道哪天行情就止跌了,万一再来个一夜回头,说不定再去兑换就会吃亏。”
他不是没见过这样的事情,卢布一夜之间大起大落的情况不久前就曾经发生过。
随后,两人来到事先订好的酒店,马克西姆帮陆清宏办理了入住手续,取了寄存的行李,回到房间后,陆清宏拿出存有美元的银行卡交给迈克,叮嘱他一定要先只兑换三分之一再说。
迈克拿了卡,从身上取出一些卢布交给他,因为自己一旦离开,陆清宏身上可就一分钱也没有了。
马克西姆走后,陆清宏先冲了个澡,站在窗前望着外边,发现天空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阴云,似乎要下雨的意思,他忽然不想独自闷在房间里,想去不远处的红场看一看,走一走。
酒店也在阿尔巴特大街上,沿着这条街一直走,就来到了红场。
这里周边绿化极好,有一些小小的流动摊点,卖着跟红场有关的旅游纪念品,陆清宏挑选了几块苏联红军纪念章和一本红场纪念画册,当然套娃肯定也不会放过,买了三套。
红场很大,也很古老,不但是俄罗斯人心中的圣地,也曾经是东欧红色阵营的圣地。
这里不但有同样古老的瓦西里升天大教堂,也有二战时期立下卓越战功的朱可夫元帅塑像,还有极为醒目的红色建筑俄罗斯国家历史博物馆。
陆清宏独自一人,感受脚下起伏斑驳的路面,漫无目标的走着。
随着天色渐渐暗淡,空中飘起细蒙蒙的雨丝,没想到莫斯科竟然也会有如江南的绵绵细雨。
天色黑尽时,雨也没有停,也没有大,始终这样若有如无的飘舞,陆清宏顶着一身潮湿回到酒店,刚进大堂,前台接待员就告诉他,不久前有位先生打电话到他房间,因为没有找到他,所以又打到前台留下了电话。
陆清宏一听知道是马克西姆,于是回到房间把电话打了过去。
“陆paul,今天的兑换比率是一比六点五,我换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