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线织就的网,消失在视线里,却切实地阻塞在两者之间。
那被破开的空间、被分开的空气、由长剑开辟出来的陡峭“通道”,在“愈合”。
好像天地有伤病,于此时治愈!
于是空间不能开,空气不能分,长剑不能进。
姜望曾经切实地见识过东王谷的东王十二针,感受过医修之玄妙,但这度厄金针,的确算是走出了自己的路。
独有风骨。
金针门的那位祖师当年若是不出事,保不齐金针门现在又是一番天地。
姜望毫无保留,一掌按落,星火秘藏加持,三味真火喷涌而出。
那空间坚韧充塞的感觉豁然一空。
这病,你治不了!
星光圣楼之力被神通之火的力量迅速烧灼。
那无形有质的阻拦瞬间被消解。
武一愈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惧。
恐惧并不仅仅来自于姜望,更多的却来自未知。
他很清楚他面临的处境是什么,他清楚他已经被齐国的青牌找到了!
这是让他常常忧惧、夜不能寐的画面。
现在想象变成现实。
已有一位神通内府的青牌捕头在这里,其他人又埋伏在哪里呢?
但他无法多猜测,不能从容观察环境。
因为此时那少年青牌的剑,又已临前!
那一剑如夕阳直坠,带着惨烈无回的气势。
使剑者必定经历过战场,砥砺过真正的杀伐,不然无法凝出此等剑式。
他并指抖出一针,直刺姜望天灵。
此金针细如纤毫,破空无声,森冷凌厉。
似点冷霜,降冰雪,宣告寒冬。
金针织出冬日来。
姜望手中长剑一抹,剑似拂柳,身如飘萍。
身不由己之剑轻飘飘使来。
剑尖挑着这枚金针,却并不针锋相对,只在那针尖上轻轻一带,便已卸过,暂且摆脱。
飘萍托举冬日,柔柔甩过。
于是足尖一踏,青云印记点散。
踏空如平步,一脚踩到武一愈身侧,长剑已横颈!
“自断圣楼,否则死!”
太突然!
遥远天穹那黯淡的光点霎时消失了。
武一愈身上星辉散去,脖颈僵硬着一动不动,显然很识时务。
他甚至将手掌平举,十指张开,以示自己绝无反抗。
金针不度厄,医者难自医!
这一切说起来慢,真正发生,也就在电光火石之间。
直至此刻,躲在院内的重玄信才“算准时机”冲将出来,但一冲出来,战斗已经结束。
他并非怯战,也不是偷奸耍滑,他是真的想要在姜望面前好好表现一番。毕竟他很笃定,两府两神通的姜望,肯定能战胜一境外楼的武一愈。
但是他没想到战斗结束得这么快!
才两个回合?三个回合?
几乎是他在院里听到响动,特意稍顿了一顿,再冲出来,已经没有表现的机会。
这就是胜哥所说的,大齐年轻一辈最强天骄的实力吗?
此时此刻,重玄信几乎完全认可了重玄胜的评价。如此实力不是第一,谁是第一?
王夷吾,雷占乾,这些之前着,看向武一愈:“我可以满足你一个好奇心,但你也需要满足我一个好奇心。成交吗?”
武一愈惨笑:“我现在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败犬之吠,你若愿意听,倒也还不赖。”
“念尘。”
林有邪干脆地解释道:“我在翠芳萝上布了念尘。别说你看不出来,便是你师父再生,也发现不了。”
“原来如此!”
武一愈毕竟是土生土长的齐国人,在齐国生活了五十多年的时间,对一些东西,也还算是了解。多年岁月,总归有些见闻。
此时不由得苦笑道:“林况的后人?所谓‘念念不忘,如心系尘。’我以前只是听说,现在算是领教了。”
念尘不是一种物品,而是一种秘术。
可以大概理解成“念头的尘埃”,或者杂思,碎绪。
乃是一代神捕林况的独门秘术。
当它布在什么地方,附着于何物,几乎没有办法被查出来。而施术者却可以从容的通过联系,找到目标所在。
林有邪并不与他“叙旧”,只道:“你的好奇心我已经满足了。现在轮到你满足我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