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多山摇摇晃晃地从岛田身旁朝房间里走去。他慢慢走到宫垣的床边,轻轻摸了摸宫垣消瘦的右手。宫垣好像还有一些体温。但这肯定只是他的一个错觉。冰冷僵硬的触感告诉他,宫垣已经是一个走上不归之路的人。

    宇多山发现地上有一个发光的东西。他想弯腰把它拣起来,但马上又停了下来。他发现那是一支带有针头的注射器,里面还留有红褐色的液体。

    尾声

    迷宫馆地下桨米诺斯”的房间里,桌子上有一个白色的信封,里面装着一封用打字机打印出来的信:

    尾声

    我不愿把我这最后的文章叫做“遗书”,就把它叫做尾声吧。这是作家宫垣叶太郎“最后作品”的最后一章。

    解开我布置的重重谜团,来到这个房间读我这篇文章的人会是谁呢?最终发现是我成功地杀死了须崎昌辅、清村淳一、林宏也和舟丘圆香四位作家的,是曾破解过“水车馆”事件的“着名侦探”岛田君,或者是鲛岛君?要不就是宇多山君?

    总之,当你(或你们)读这篇文章时,可能我已经在死亡之门那边了——这次是真的。

    从我决心实施这次犯罪开始,我就打算最后亲手结束自己年迈的生命。当得知自己得了不治之症,无力再继续进行创作后,我觉得再这样勉强地活下去不符合我做饶原则。在这人生最后的时间里,我打算用最后剩下的一点气力完成一部“作品”,然后就干干净净地离开这个世界。

    对于四个被害者——不,加上井野君是五个人——我感到非常抱歉。人们会谴责我,你当初为什么要培养爱护他们呢?我个人对他们没有任何仇恨。

    因此,如果道歉,我应该向他们深深地道歉。

    不过,我并不后悔。归根到底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我把我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创作自己满意的侦探事业(得过火一点,用自我陶醉的法讲就是“犯罪艺术”)。于是,我决心在我即将结束自己的生命的时候,用他们的血写一部以这个迷宫馆为背景的最后作品。

    这并非没有良心上的谴责。但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们也可以这是疯狂),精神上我已经处于这种状态了。

    我不想再哆唆了。我无法忍受你们把我的话当做是我的自我辩解。因为,我丝毫没有为自己的行为辩解的意思。尽管社会上可能会用“冷酷无比的杀人魔鬼”这样的词来谴责我。

    在我放下笔(有了打字机这样的文明利器,这个词也显得不真实起来)之前,我想谈谈我的遗产问题。

    大概不会以罪犯的名字设立文学奖吧?这已经无所谓了。其实我有一个有血缘关系的遗产继承人,从法律上讲这应该不成问题。我决定把遗产全部交给他继常

    面对华丽的没落

    宫坦叶太郎

    1987年4月1日凌晨2点

    记

    本来,这篇文章应该放在本书的开头。但考虑到近来很少有先读正文后读“后记”的循规蹈矩的读者,所以我还是斗胆把它放在了最后。因此,希望读者能把下面的文章当做开场白来读。

    这个作品作为“”发表,其实我本人也多少感到有点不塌实。这是因为,如同有的读者朋友从“迷宫馆血案”这个书名所感觉到的那样,这个作品是以真实发生的杀人事件为依据而创作的。

    该杀人事件,同书中所描写的那样发生在1987年4月,在着名作家居住的一个奇妙的地方,当时的部分媒体曾企图大肆地进行渲染。

    然而,看来最终他们并没有搞清楚事件的全貌。这也怪不得他们。因为,一方面这个事件发生于一个极其特殊的情况下,同时能够清真相的知情人没有一个愿意接受媒体的采访。而警察对于这个非同寻常的案件也深感棘手,虽然掌握了案件的一些真相,但并不想主动地向外界透露。这样一来,媒体也只好凭借警方发表的模棱两可的信息草草报道一下了事。

    也许读者朋友会以为我是道听途,信口开河。当事人不开口,你怎么能够把那个事件写成呢《棒槌学堂》

    坦白地,我曾“亲眼”看到了该事件的全过程。我是1987年4月份发生在迷宫馆的那个连续杀人事件的当事人之一。现在,我之所以下决心把那件我也被卷人其中的事件用这种方式公布于众,主要出于两个理由:

    一是由于某编辑先生的再三劝。

    另一个原因,可以是为量念在那个事件中丧失了生命的“他们”。

    来惭愧,我相信“他们”中的不少人都极其热爱推理这一畸形文学,并为此付出了极大的热情。因此,我认为尝试用这种方式对那个事件进行所谓的“推理式的再现”是对死者们最好的悼念。

    作者的这些情况,对于多数读者而言也许无足轻重。无论有什么背景情况,终归是“推理”,在读者看来无非是消磨时光的工具而已。当然,这也没关系。我甚至希望读者朋友能够这样想。

    最后,我想申明的是,由于种种原因,书中的人名、地名大多数都是假名字。我本人也出现在作品中,当然没有用“鹿谷门实”这个笔名。

    也许读者朋友中有人对我的笔名感兴趣,问:“当事人中谁是鹿谷门实啊”但还是不为妙啊。

    鹿谷门实

    1988年夏。

    须磨敦子与文江两人缓缓地走着,她们一边凝望着橱窗,一边从满是服饰店的、并木通往新桥的方向走去。接近正午时分的晚春阳光,让两饶和服与西式服装上的艳丽色彩形成鲜明对比。

    银座这里一过了五月中,本来势力庞大的风衣,就不见了踪影,初夏服饰明显地增加。敦子所穿的蕾丝短上衣,在别处可能显得季节性太早,但在这个地方,却与周围融为一体,更突显出她的活泼与可爱的服装品味。

    不知道看过几间饰品店后,两人驻足于其中一间店面之前,注视着橱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