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密章什么的已经没了,最后的一段路使用我自己的血书写符文支撑过来的。
还剩最后几只骷髅。
我让周夕水松开了我的胳膊,然后冲过去和他们扭打在一起。
剧烈的运动让我感觉腿脚发软,肺中的空气仿佛是砂砾一样,汗水被冷风吹干带走了我身体里的热量,交错盘杂的诅咒让我头痛欲裂。
尽管如此,我还是拼尽最后一口气,按倒了最后一只骷髅,然后把他的头拔了下来。我从没有想过我会做出此般行径。
“什么嘛,明明数量这么多……我还,挺能打的嘛……”
已经不能再爬起来了,我躺在雪地里,我连寒冷都感觉不到了,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眼皮很沉重,很酸。
“讯哥!讯哥!讯哥……”
周夕水的声音好像越来越远了,不过她没事就好。
真是一场噩梦,我心里想到。
啊啊,真的是头痛欲裂,感觉自己已经完全不能动了。不过嘛,毕竟是第二次刷副本了,受的伤轻一些,至少还有意识。
“讯哥!讯哥!不!不要死啊!讯哥!王跃讯!!不!请不要……求你了……”
周夕水的哭泣声。
她上气不接下气的哭着。
她哭的蛮伤心的,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了。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我默念道。
“可是现实不是这样的,对吗?”修普诺斯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这一次你用自己的经验保护了她,但是在现实里,她那时候遍体鳞伤。你就不好奇,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我感觉到了有水滴滴在了我的脸上,脸颊的另一侧是柔软的布料的触感。
一股力量开始治愈我的身体。
我慢慢的睁开眼睛,衣着华贵的周夕水正把我的上半身抱在怀里。我想动,却动不了。
“原来如此,你来这里。是为了符文吗……”
那衣服并不是普通的衣服,而是符文编织的神衣,柔软的堡垒。
那件衣服,或者说是附着型的符文,正在治愈我的身体。
周夕水俯下身,看着我的脸。
她稚气的脸挂着眼泪,眼睛里带着不甘、悲伤、愤怒以及绝望各种负面情绪。
“他说,明明那个声音说……这里会有能够医治所有疾病,能够治好我双腿的东西,但是,但是为什么讯哥会……如果这是代价的话,我医好双腿又有什么意义……”
原来如此,那些骷髅原来是守护这个符文用的吗?不过,真亏周夕水这家伙能够直接使用这个符文呢,我记得她体内的神秘明明没有多么浓郁的样子来着。
“真的,我是说真的,我已经没事了,已经……没问题了,已经……不会有可怕的东西,再回来了……”
“不,不要再说下去了!跃讯!讯哥!你和我,我们回家吧……”
“不用了,已经结束了,我现在只想躺会儿”我说完之后,便阖上了眼睛。
…………
“你躺够了没有?”
又是修普诺斯这孙子的声音,你能不能别老是这样?
我睁开了眼睛,发现一切都消失了。眼前还是一片荒芜的土地,还有杵着镰刀,面容苍白枯槁的修普诺斯。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修普诺斯见我躺在地上咧着嘴笑着,蹲下身子用镰刀柄捅了捅我的腰问道:“笑什么笑,你疯了吗?”
“不是,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恢复记忆很开心吗?”
“不,只是一些题外话而已。”我说道。
“说来听听。”修普诺斯不耻下问道。
“我先问你,因为我提前来了这里,所以你让我看到了周夕水进行仪式的样子,这是真实的场景吗?”
“那是自然。”
“我啊,看过一本小说,里面有这么一条知识。”我一边回忆一边说道,“人为什么会做梦,因为人的大脑细胞有一小部分在睡觉的时候仍然会活动。他们会把大脑之中储存的信息打乱然后重组,由此形成梦境。比如我曾经去过隔壁的城市看同学,在学校的篮球场打过篮球,那我就可能梦见我在隔壁城市的街道上打篮球,这同时也是为什么人不会梦到从未见过的人与场景的原因……”
修普诺斯耸了耸肩:“那又如何?”
“我说啊,十年前你并不在这里吧?这里在场的人应该只有我和周夕水才对,也就是说……”我看向修普诺斯,“刚刚的梦境,有周夕水的记忆掺杂在里面,对吧?”
“那又如何?”修普诺斯没有说话。
“你为什么会有周夕水的记忆呢?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还活着吧。”
…………
我感受到了脖子上的疼痛感。
我微微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修普诺斯提着脖子。不过我没有感觉到窒息感,只是有些疼痛。
“我掐死他,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
我听到修普诺斯用不同于平时的沙哑声音说道。
修普诺斯的身边站着几个人,一个身披黑袍手拿长剑的年轻男子。一个赤裸着上身,体型健壮的中年男人。还有一个是住着拐杖身着黑衣,老态龙钟的老人,他站在最前面,好像是他们的首领。
“你敢!”
这是爷爷的声音。
他们面前不远处的地方站着爷爷和几个我不认识的人,口罩他们不在其中,不过冯云倒是在,他怀里抱着着一个布包裹里面好像装满了东西。
看来他圆满完成任务回来了。
不过那块包东西的布好像是我房间的窗帘……
那个老头用拐杖一杵地面,冷冷的说道:“哼,王海恒,我奉劝你们现在立刻将结界的构造撤销,要不然的话……”
我看到他要往我这里转头,立马闭上眼睛装死。
不过话说啊,我这很明显已经是个人质了吧?显然这几个坏人被爷爷他们给堵了,然后抓我这个菜鸟做人质想要全身而退,就像是电影里向警察要车的银行劫匪一样。
爷爷那边传来了争执的声音,显然有人不怎么在意人质的安危。
不等我听到爷爷的回复,另一边的陌生的声音回答了老头。
“想让我们放你走可以!不过你要先把初原符文留下!要不然的话,你们都要死在这里!”
这他特么是哪里来的谈崩专家啊!!让他闭嘴好吗?
这时候修普诺斯突然大声喊了起来:“自从十年前的那件事发生之后,王老头你便把这里的秘密告诉了那些世家大族,和他们一起守着这里!我家大人和小姐等待了整整十年的机会,你以为我们会如此轻易地放弃那个初原符文吗?!你想都不要想!除非你从我身上抢过去!”
这……
这个……
“你再不撤销这个结界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修普诺斯另一只手用镰刀在我的手腕上划了一下,一时间大量的血从伤口里流了出来。
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
“够了!我撤销改变结界的构造!”
说话的是那个带着面具的月先生,他只是稍稍一抬手,红色的结界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王老头!咱们后会有期!”黑袍老人得意的笑了起来。
“啊!臭小子居然耍诈!”
修普诺斯突然夸张的大喊了一声,然后就硬生生的把我丢了出去……然而事实是,我什么也没做。
他用的力气有多大呢?这么说吧,我隐约听到了我颈椎骨的脆响。
“讯儿!”
我被扔出去的瞬间有好几个人都同时动了起来。修普诺斯的那声夸张的叫喊仿佛是篮球裁判员的哨声一样,而我……则是被裁判员丢出去的篮球。
我被两个人稳稳的接住了,然后被迅速的拉回了爷爷身边。这两个人里一个我不认识,而另一个则是那个之前被感染了诅咒的上官幸。
“可恶!那小子会用符文!刚刚他趁我不注意攻击了我!还把初原符文偷走了!”
不远处的修普诺斯发出了气急败坏的叫声。
我一低头,发现我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塞了一个弧形的石板,上面镌刻着许许多多我不认识的甲骨文。
这……
真的就是白给呗。